15 三个暗杀之夜其二-平安夜

时间回到Aubrey被击倒后昏迷的第二个晚上。Barley在芝诺斯用完晚饭后将两份餐具收好，包含Aubrey那份没有动过的晚饭。她用手摸摸依然在沉睡中的Aubrey额头：“晚安，大英雄。”此时Aubrey的呼吸已经平稳，Barley也没有在她的额头上摸到汗水。Barley给Aubrey一侧的床头桌上的饮用水更换了新的之后，又在另一侧的也留了一份水，收拾完毕后带着两份餐盘离去。“晚安，芝诺斯先生。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夜幕彻底降临，芝诺斯掀起被子在Aubrey身侧躺下，被子里是新鲜的伤药味道，和一股祥和的安眠的气息。经过下午更换绷带，挚友身上沉重略显污浊的血腥气息已经几乎消散，即使现在依然有些许新鲜的流血气息夹杂其中，那是从干净的正在痊愈中的伤口中流淌出来的味道，透露出她正在恢复的生命力。

挚友的呼吸变得平缓，仿佛这个晚上她只是普通地躺在自己身侧入眠。挚友舒适的睡眠状态，和昨天的重伤濒死形成鲜明的区别。如果说昨晚的挚友是没能拒绝自己的共眠，那么这个晚上挚友没有拒绝于自己共眠。芝诺斯躺在挚友身边，挚友安眠的气息散发出让人感到安心的魔力，即使已经共同经过一个夜晚，这种分享毫无防备的状态依然使他感到新奇。

重建的工程虽然已经完成大部分，由于资源有限，供暖设施似乎没有在全功率运行中。加雷马的雪夜对于身体虚弱的伤员还是太过寒冷。有了前一个晚上的相处，再加上身体逐渐恢复，沉睡的Aubrey对于被子里多了一个热源的情况，并没有十分抵触，不如说是欣然接受了。就和大多数熟睡的人一样，她翻身调整自己的姿势，不自禁地靠近被子里的另外一个人，试图靠近索取温度，她将后背靠在了那个扎实温暖的实体上。

芝诺斯感觉到身体靠上来的人，此时他已经躺下，挚友不知不觉靠近了自己，压在了他长长的金发上，拉扯的疼痛和他人的靠近让他醒了过来，这是在他身上从未发生过的事情，睡眠被这种拉扯打扰，使得他感受到本能地烦躁。

他的挚友已经从昨天死气沉沉一动不动的昏迷变成了一般的睡眠状态。他一手伸到共枕人的脖子下把她的头从枕头上抬起来了一点，然后一手将长发撩了一下。挚友依然双眼紧闭没有要醒来的样子，但是这不妨碍她的身体不自觉地乱动打扰到另外一个人。芝诺斯直接顺势将伸到她背后的手伸直，然后揽了一下她肩膀调整姿势，这样两人的姿势便转换为一人躺在另外一人的上臂上。

他的野兽此刻平静温顺地在沉睡，顺从地接受着他的摆弄，他感受着这份正在复苏的生命的重量——他的战利品。是时候思考如何享用这份战利品了。

他半支撑起上身，昏暗无光的房间中他能感受到挚友平稳的呼吸和心跳。他甚至能直接从她的身上嗅到混合着新鲜血液的气息。怀里的人依然平静地靠着他的身体，全身瘫软，对于外界的一切丝毫不知，而她如果此时醒来又会对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呢。

芝诺斯想象着，嘴角不禁上扬，他似乎已经从挚友薄薄的血腥气中嗅到她平静的战意。毫无防备的生命此时在他手中跳动着，只要他稍加用力就能简单地将她扼杀。他克制着这种冲动，但是揽住挚友肩膀的手依然暗中发力，挚友感觉到肩膀被芝诺斯捏得生疼，想翻身但是被控制住，难受地无意识轻哼几声，依然在沉睡中没有醒来。芝诺斯松开了手上的力道，咬住了一下牙关，咽下口水。

此时已值午夜，而门外却又传来不合时宜的脚步声。虽不如昨夜的军靴动静那么离谱，这次是侍者皮鞋踩出的声响，那脚步停在了这个房间门外。来者没有敲门直接推门进入。那个身型看到床上的那对身影，震住了一下。

几个小时前，雷诺正策划对艾欧泽亚的“大英雄”再次发起暗杀。他似乎吸取了教训，他认为穿着军装提着弯刀出现在皇族寝室外面确实不太妥当。这次他指示一名手下女性士兵打扮成侍女模样，前往行刺。“埃莉纳，你还是穿上侍女的制服，今天晚上由你去刺杀那个‘蛮族死神’吧。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那名叫埃莉纳的女兵说：“我不认为我们应该继续这个计划了，雷诺。她是芝诺斯大人带回来的。昨天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同伴了。”

“埃莉纳，你在害怕吗？现在那个危险的家伙还重伤未愈，没有苏醒，无疑是最好的机会。”

“你不明白，关于芝诺斯大人杀死他的原因，我不认为只是因为卡尔穿了什么，而是因为他打算做什么。”埃莉纳瞪着雷诺，“是我替卡尔……收的尸。他倒下的地方是那个艾欧泽亚人的房间的门口。”

“你难道忘了那个蛮族对我们第十四军团的同胞做了什么吗？你也不想想是谁让你有机会回到祖国。”

“报仇么，那你也打算替卡尔报仇么？”埃莉纳和激动愤怒的雷诺对视着，她深呼吸了一下接着说，“好的，我知道了，看来你把卡尔的死也算在了那个艾欧泽亚人头上了。我今天晚上会再去试一次的。但是你也不要抱太大期望。”

坐在埃莉纳对面的雷诺拍了一下桌子：“你难道要忘记仇恨吗？”

埃莉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冷眼看着她的一路同甘共苦的队友：“我当然没有忘记仇恨，但是也请你不要忘记我们真正的使命。盖乌斯大人说过，弱者需要在强者的带领下走向未来。既然我们回来了，我们要做的是，重建帝国。”

看着埃莉纳起身离开，听到盖乌斯的名字，雷诺憋在喉咙口的话语没能说出，已经平息的被背叛的愤怒在他心中又死灰复燃，他的内心不再平静，他在艾欧泽亚长久受到的苦难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认可，他的努力没有收获任何成效。如果一切顺利，他本期望自己此时已经成为中级士官乃至上级士官，而他现在还是雷诺·皮尔·瓦尔德，只是“皮尔”而已。

愤恨不满夹杂着委屈的心态，他无法集中思绪。最后，他放弃了思考，“没关系，只要完成了报仇，接下来只需要追随芝诺斯殿下的步伐就是。”他为自己重新找到了精神支柱感到满意，不再继续思考何为真正的使命。

埃莉纳前往原本作为侍女更衣室的房间，取了一套新的干净的侍女制服进行更衣。她又用女仆头巾将散乱的额前碎发打理干净，确保第三只眼的视野不会受到任何干扰，为了夜袭时即使没有充足的光线也能万无一失。

她又去厨房取了餐巾托盘和水壶，将一把锋利的军用小刀掖在餐巾之下。一切准备完毕，接下来只等夜幕降临，众人进入梦乡。埃莉纳穿着侍女制服坐在厨房边的杂物间思考着，腿上放的是图穷匕见的餐盘。她陷入沉思，昨夜卡尔尸体上的余温仿佛还烙在她的手心，昔日的队友死不瞑目的样子历历在目，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有点害怕。恐惧和仇恨纠缠在一起，但是她更想弄明白，杀死那个英雄，然后呢？这真的是对于帝国的人民的未来来说，是个好的选择吗？她以为，比起毁灭别人的“英雄”，加雷马更需要的是寻找到自己的精神支柱。

“我的目标是重建帝国。那么在这个过程中，大家崩塌的精神支柱又该怎么办呢？”埃莉纳思考着这个问题，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很快。寂静的夜晚到来了，外面人员工作的响动归于平静，她拿着放着匕首的餐盘，给水壶里到了一些水后，走向艾欧泽亚“英雄”的房间。

不想她一推门进入，就看见芝诺斯大人和那个受伤的“英雄”躺在一张床上，虽然看不清芝诺斯的表情，但是她感觉到那位大人十分中意这个“英雄”，而自己的同伴妄图策划暗杀行动，是多么愚蠢，这无疑会激怒这位曾经的皇太子。芝诺斯大人将那名女子揽在怀里，抬眼望向自己。

埃莉纳觉得自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她本想直接离开，但是视线甚至已经和芝诺斯对上，也不好冒然离去，顺其自然做完侍女的本分工作才是最为自然的事情。她硬着头皮走了进来，打扰到皇族的寝事本就是重罪，再想到昨夜所见，芝诺斯身上的睡衣沾染着同伴的鲜血，她便感到不寒而栗，她走进门后几乎是杵在门口，身体僵硬地没有动作。

“你来做什么，今天侍女已经来过了。”芝诺斯先开口了。

“我来倒水。”埃莉纳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嗯，那你放了餐盘就出去吧。”芝诺斯慵懒的声音中能听出他的心情似乎很不错。

她当然不敢照做，因为餐盘上有一把凶器——一把一看就不是餐刀的匕首，她也不敢把匕首拿出来后放下托盘，这些小动作怎么可能逃得过芝诺斯大人的眼睛。她没有遵循芝诺斯的吩咐，她走上前去，拿起水壶，在了艾欧泽亚“英雄”床头的几乎是满的杯中加上了一丁点水，她没有去芝诺斯大人那侧的床头续水，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十分可疑奇怪，但是她太害怕了，逃也似了离开了房间。

当埃莉纳回到走廊，她大口喘着气，在夜晚寂静的走廊上，她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她感觉自己捡回了一条命，刺杀那个艾欧泽亚“英雄”真是个愚蠢的决定，她在心中感叹着。

与此同时，芝诺斯就像一只盘踞在宝物边的巨龙，怀抱着挚友逐渐复苏的生命力让他感到满足，刚才的打扰并没有破坏他的好心情。这次溜进来的老鼠还算有点智力，那股紧张和不自然的感觉，想必就是今天被派来的暗杀者吧，她摇摆不定的感觉，似乎在进门看到自己之前就对刺杀挚友心存不定。他代替挚友品尝了指向她的仇恨和杀意，甚至替她期待着明天溜进来的老鼠，虽然他已经对这种来自蝼蚁的怨念感到稀松平常，想必她还从未体会过这种来自弱者的怨恨和杀意吧，他的挚友将会用什么样的态度来回应这一切呢。

他已经替他的野兽舔舐完毕伤口，就等复苏的野兽重新对自己张开獠牙和利爪。芝诺斯怀抱这样甜美的杀意，随着他的战利品进入了久违的令人满足的平静的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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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集里知道的事。
① 原本失去精神支柱的雷诺，现在将芝诺斯视为新的精神支柱。（人家芝诺斯理都不理他好吧，都不知道他是谁）
② 第二个晚上，由埃莉纳实施刺杀，但是她没有出手。
③ 很幸运，这个晚上没有人死去，是个平安夜。
④ Aubrey的身体状况似乎在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