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友人之间

本文最后更新于 2024年11月8日 中午

Aubrey意识逐渐回笼,疲惫的梦境让她眼角湿润,也可能是痛得,身体沉重,几乎从肩膀横贯整个身体的伤口隐隐作痛,看起来已经经过了处理,身上已经用熟练的手法打好了绷带,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几天了。

正平躺着的她想翻个身,舒缓一下麻木的身体,换个舒服的姿势再接着考虑事情,然后她震惊的发现自己旁边躺着那个家伙是在她最新的记忆里面和她厮杀的对手。而且动作极其亲密,她枕在那人的左胳膊上,他的左手还握住了她的左手腕,他的右手就搭在Aubrey的胸口。Aubrey想,这就是让自己做噩梦的罪魁祸首么,原来身体沉重不是没有道理,真实鬼压床。

“芝诺斯,你这是在干什么。抱着你的敌人睡觉,就不怕我在你睡着的时候割断你的喉咙吗?”

芝诺斯醒了过来,并没有被吵醒而不悦,脸上反而露出了“如此甚好”的表情,Aubrey感觉自己是不是不应该这么说,威胁的话语到了芝诺斯这里反而变成了一种热切的邀请。没想到芝诺斯张口认真回答了她的问题:“我的挚友,你已经这样昏迷了两天了。法丹尼尔告诉过我这是友人之间会一起做的事情。”

Aubrey皱起眉思考,她觉得这太奇怪了,但是又一下不知道如何反驳,经过长时间的昏迷她的思路还不够清晰。确实自己在冒险途中,和队友在野外的晚上,大家会依偎在一起共眠,在远离人烟的地方,这样相互带来温暖和安全感。又是法丹尼尔的主意么?在巴别塔的痛苦回忆浮现出来,她警惕地提问:“那法丹尼尔还告诉你什么朋友之间会一起做的事情了?”

“烙印。”芝诺斯回答。

Aubrey眉头皱的更紧,她喉头滚动,想说什么,突然被内伤的出血呛到,剧烈的咳嗽了起来。真的是,你们不知道让伤病员侧躺么,还好不是昏迷的时候内出血,不然估计自己要窒息身亡。她侧身坐了起来接着咳嗽,过了一会才缓过来,咳嗽这样剧烈的动作让她感觉伤口更疼了。

Aubrey:“嘶。” 她感到芝诺斯把手覆盖在了她背部的伤口上。“在对方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芝诺斯接着对之前的发言进行解释。“法丹尼尔说艾欧泽亚的蛮族有给挚友相互烙印的习惯。”他另外一只手放在自己身上,一道在宇宙尽头他的挚友留下的伤痕。

Aubrey摇摇头:“烙印是指伴侣双方之间独一无二的契约。”她换了个姿势直起上身,将身上的衬里褪下一半背对着芝诺斯,露出背部上许多痊愈的伤疤,默默诉说她过去并不安逸的冒险生涯。“而且‘烙印’只是契约的称呼之一,并不是它字面上的含义。何况我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叫法。”

在海德林的加护下,Aubrey的伤口虽然会恢复得比一般人更快,那些较深的伤口痊愈后往往会留下比普通人更明显的痕迹。尽管后续会和普通人的伤疤一样慢慢消除,不过这个过程却会更加缓慢。

“喂,你还在叫我们蛮族啊。”Aubrey回头看向芝诺斯身上的伤口,“这是我打的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在雪地里的时候,我记得我的剑都没碰到过你…就晕倒了。”

芝诺斯:“这是宇宙尽头那一战时你留下来的伤口……在天外天垓,我感受到了召唤,我便回来了,为了再次与你相见,我的挚友。”

Aubrey用刚刚复苏的脑袋思考了一会,芝诺斯身上的伤口应该没有过太久,而且按照亚伊太利斯的时间来算,芝诺斯在外太空呆的时间都足够把他饿死了。想到之前在所思大书院在查阅“时间”、“世界”、“宇宙”等关键词的时候阅读到的资料,考虑到芝诺斯刚刚进行了这种穿越宇宙的行为,出现时间的差异倒也合理。

她正思考着,芝诺斯起身披上外衣出了门,似乎是在吩咐侍者给醒过来的她准备食物和水。芝诺斯走后,Aubrey一个人高兴地霸占了整张床,开心的滚来滚去,又软又大,这就是帝国人的床么。

没过多久,一名在制服外穿着白色围裙的侍者推着餐车走进房间,Aubrey听到声响后,立马乖巧地从窝好的姿势坐了起来,她和大多数病号一样,靠着枕头半坐着。她想和这两天一直悉心照顾她的侍者好好打个招呼再表示感谢,她露出了标准的艾欧泽亚冒险者微笑。然而对方放下盛放食物的托盘后,不要说交流,连目光的接触都没有,穿着帝国制服的侍者便匆忙离去。被刻意忽视,Aubrey感到有一些不愉快,她在思考,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

可是桌上香喷的食物暂时不容Aubrey多加思考,食物中帝制香辛料散发出来的诱人气味直勾空腹的Aubrey的神经。昏迷整整两天没吃过东西,Aubrey食指大动,享用起她的breakfast,很快将送到她寝室的食物一扫而空。嗯,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

事实上,刚刚昏迷后复苏吃饱喝足的Aubrey想都没想就得出的结论是,芝诺斯一定是威胁恐吓这些侍者了,专横跋扈的皇太子。Aubrey推开床边桌,爬了起来,随便披了一件房间里的睡衣。顶着尚未痊愈的伤势的疼痛,走出房间。

Aubrey走在帝国皇宫的走廊上,空气中透露出来的萧瑟氛围,她试图和一些路过的工人或士兵交流,并不难发现,那些身着帝国制服和一些便装人员都对自己的问候几乎没有回应,有的甚至流露出几丝敌意。即使重建的工事看似基本完工,也掩盖不了仍然有一部分帝国人的信仰寄托流离失所的事实。

这对于Aubrey来说,几乎是从未设想过的情景,相比于不久之前从第一世界回来后的情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次次热情招呼的碰壁,让这位冒险者刚刚昏迷后的头脑逐渐清醒,她现在其实正身处敌营,即使这里是毁灭后的帝国。

Aubrey依据战斗结束时的情景,本以为自己会处于失血状态下在冰天雪地醒来,进行一次绝地求生,但是当她醒来,迎接她的却是一个舒适的环境,仔细的医护,以及干净的水和食物,这一切无疑麻痹了一个依赖于直觉的冒险者警觉的神经,直到她看到刚刚的一切。Aubrey这时想起来了,刚刚侍者脸上的表情是极度嫌恶夹杂着恐惧的冷漠。她感觉自己独自一人身处冰窖。她试图继续探查四周,寻找有用的情报……

到了晚上,Aubrey回到那间自己的寝室,而芝诺斯去了另外一个房间。Aubrey在床头柜边喝了点水准备睡觉,在爬上床之前,脚尖踢到了放在床底下金属硬物,“好痛”。她低头一看,惊喜地发现今天寻找了一天的自己的武器就在自己的床下。

由于萌生出的不安全感,她在寻找武器时没有向任何人寻求过帮助,警惕着自己其实手无寸铁的事实被他人知晓。睡前找到自己用着顺手的武器,心中增添了几分底气,她从床下拿出自己的剑,感受了一下这令人安心的重量,又顺手把它塞回床下。她躺下后又再次摸了摸心爱武器的剑柄,将它调整到自己躺着也能顺手就能抄起的位置。

她手臂从床沿垂下,想到今天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如果当时自己就发现了床下的武器,或许真的可以在这次就斩断芝诺斯的脖子。想到这里,Aubrey内心又狠狠动摇了,她这时发现自己其实已经不再想杀死芝诺斯了。

她将摸着剑柄的手收回来,放回到被子里,整个人躺在这大床的中央。她将头歪向之前芝诺斯所躺的位置,除了自己身上传来的淡淡的伤药的香气,她还嗅到一股不属于她的陌生的气味,这就是大型野兽的气味么。

她左右蹬了蹬被子裹好,帝国人真是该死的会享受,被子也软软轻轻,她把脸埋向自己的那一侧,继续陷入思考。或许在天外天垓那一战,她以为自己已经“杀死”过了这位宿敌,对“亡者”的愤恨便随之消失;又或许在对抗讴歌终结之物的对战时的并肩一战萌生出的微小的羁绊。她又想到,自己拯救世界的功绩获得的褒扬和称赞不应为自己全部所有,其中有一部分功劳本应该属于芝诺斯。她为自己内心的动摇寻找着各种借口,不知待一切还清后,两人的关系又会变成如何。

“不过估计芝诺斯或许还会把我当成挚友吧。”她思考着,此时她意识到,她自始至终都被芝诺斯当成挚友。

在这样的思考中,Aubrey疲惫的身体逐渐进入睡梦。


第12集里知道的事。
① Aubrey的伤口已经被仔细地护理过了
② 芝诺斯竟然和Aubrey睡在一起
③ Aubrey清醒后感到很不安心
④ Aubrey的盾剑在床底下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