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名为厮杀的对白

Aubrey和芝诺斯在广阔寂静的雪原之上无言地同时举起武器，发起进攻冲向对方。面对芝诺斯势不可挡的一击，Aubrey用左手举起盾牌微微向外倾斜，调整好角度，使得对手镰刀外刃在接触到盾牌时不会对自身造成太大冲击的同时还能借助对手蛮力，左手操作盾牌稍作引导将对方武器弹向身外，创造利于自身发起进攻的破绽。对于此类自重较大的武器效果更佳。Aubrey成功化解了芝诺斯第一个简单粗暴的进攻，她快速趁着这空当近身，成功进入到对手武器的高效打击范围之外，她弯曲手臂将盾举在胸前，借着脚力和身体的重量，用盾面向对手进行冲击。

“你怎么回来了。”借着盾牌猛击后对手动作变缓的短暂时间，Aubrey贴近芝诺斯，仰起头说道。

由于大多数的注意力都放在战斗上，Aubrey没有多想就脱口而出，话语出口才感到词不达意，最终表达出来的内容甚至有些过分，“你怎么回来了？”——“你不应该回来”。

芝诺斯的第一击被对手巧妙弹开，他右手虎口微微一麻，紧接是胸口的旧伤被冲撞得生疼。“干的漂亮，我的挚友。”他在心里愉悦地自语。也正是这身高差异，她才能从这一瞬间创造出的狭窄破绽中钻到他的近身，当然也少不了挚友优秀的战斗直觉和经验。

两人挨得很近，Aubrey这一套连贯的近身动作，几乎贴近他的胸前，芝诺斯低头看向她。长途跋涉的疲惫先前麻木了他的感官，他几乎没有听见Aubrey在说什么，这美妙的对抗使他感到心潮澎湃，和挚友交手的瞬间和肉体的疼痛使他又重新体会到血肉碰撞的厮杀的快乐。

芝诺斯握住镰刀后方的左手向自身右下方发力，和右手抬起的动作配合下很快重新调整了武器的方向。镰刀的內刃向着对手右后方收拢，芝诺斯利用收回武器的动作，顺势发动下轮的攻击。

Aubrey没有等到芝诺斯口头的回应，她离对手挨得太近，以至于对手的武器都落在视野之外，她通过芝诺斯手部动作很快做出预判。她接着对手抬起右手的动作向自己左方撤步。如果是和其他敌人的战斗她一定会攻击此时大个子露出来的腋下破绽，但是来自右后方的威胁让她没有这么做。她知道，以芝诺斯这种搏命的战斗方式，攻击永远优先级高于防御，即便是自己防御空当受到威胁，他也一定不会停止当前的进攻转化为防御。

左撤步后，Aubrey举起右手的武器，微微侧身。“当——！”她接住了这结结实实的自上而下的一击。两人僵持在这对峙之下，Aubrey为了维持对抗绷紧全身肌肉，她感觉刚刚那一击，甚至把她往雪地里敲得更深了一些。

而芝诺斯脸上依然是往常一般的游刃有余的平静，这平静下是再次和挚友交手的喜悦，使得他感觉时间几乎凝固在此刻，他便是为此刻而生，能为此刻而死。“呵，这如同宇宙尽头那一战般的快乐，没想到的确可以再次被我所体会。‘为此刻而死？’不，我会去更多的寻找这种感觉。” 芝诺斯的嘴角不易察觉地上扬。

Aubrey没有放弃，盯着芝诺斯好看的蓝眼睛再次发问：“你是怎么回来的？” 其实她心中有很多想说，想问他之后的打算，关于他带来的威胁，关于他的并肩作战，关于他最后在宇宙尽头提出的最后的问题的，关于最后的落下的传送装置……

芝诺斯自上而下望着Aubrey，回应她认真的眼神，“没错就是这个眼神，在厮杀过程中会像这样全心全意落在我的身上”，他在心中想着，也只有她，在和他刀剑相向时，从未流露出过恐惧和屈服。

芝诺斯自顾自地说：“我感受到了召唤，我的挚友。”

Aubrey：“我不理解。” 这时芝诺斯改变了双手用力的方向，解除了这对峙的发力平衡，威胁的镰刀內刃换角度再次向下劈砍，镰刀內刃和Aubrey手中的长剑发生摩擦，发出金属交锋的刺耳声响，覆盖了她的发言。

Aubrey右手用剑奋力阻挡着芝诺斯的进攻，一边再次用左手推盾，干扰了芝诺斯握住镰刀长柄下方的左手动作，然后继续向左边撤步，重新拉开适当的距离，躲开了对手回收武器时自上而下的收割，在右手回收抵抗姿势时，顺便在回避的时候给对手的右侧胸前造成损伤，也就是方才她注意到破绽的地方。

Aubrey意识到，在这种时候对话完全不可能继续，毕竟连自己想表达的内容在对战过程中都不能顺利抒发。她放弃一味防守型的战斗模式，开始准备积极的展开攻击。

芝诺斯将镰刀回收在身侧后，没有给对手任何空歇，不顾自己受到的伤害，马上展开下一轮攻势。镰刀横扫的架势不难预判，只是这暴力的进攻能否被顺利抵挡才是和芝诺斯对决时需要担心的。

而此时，Aubrey刚刚以注重迅速的步伐移动，还没来得及为下回合的对战扎稳脚步，不能管这些细节了，她连忙同时举起双手，以剑在前盾在后的姿势，用双手同时对横扫胸前方向的劈砍进行防御。她感觉到自己几乎要被掀翻，赶忙借势后退几步，再腰腹和腿部同时发力，在上半身后仰倒地之前，一个后空翻落在几米开外地方，虽然没有漂亮地双脚着地，右边的膝盖好痛，她以剑撑着地站了起来。

这时，她感到刚刚着地的膝盖疼痛的压力有所缓解，一阵来自后方的微小的治愈之力为她提供了支援。“干得好，我的搭档。” 而在片刻之前，在Aubrey从搭档陆行鸟后背跳下来之后，陆行鸟便跑到了主人身后。“喂，你好歹也是身经百战的冒险者的搭档。”不过动物的直觉的确明锐且值得信赖，芝诺斯这样的强敌，是自己的搭档从未遇见过的危险。也好，乖孩子，就这样跑远些吧。没想到那孩子其实并没有逃走，它的支援为Aubrey争取到了宝贵的反击时间，“谢谢你，搭档。”

面对没有了契约妖异的芝诺斯，拉开距离能给Aubrey带来优势，她摆好吟唱架势高举骑士剑释放魔法攻击。而对手却顶着这连续的魔法攻击不为所动地向她冲了过来，这样的情况不利于她继续使用魔法，而且对于骑士的战斗方式，连续施展魔法招式也会带来不小的压力，不过这些时间够她重整旗鼓了，她盯着芝诺斯的动作，准备以先发制人的攻击给予回应。

但是，就在此时一阵强烈的眩晕向她袭来，“该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面前的雪白化为一片金色，一双金色的眼睛出现在视野正前，覆盖了芝诺斯身形。“可恶的超越之力…”

这时芝诺斯正举起镰刀对着Aubrey左肩的位置劈下，没有什么特别的技巧或是刁钻的角度，芝诺斯的战斗方式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在这意识被超越之力夺走的瞬间，Aubrey的身体还是条件反射一般地举起剑试图抵挡那来势凶猛的进攻，但也只是堪堪一档，她感觉到全身被劈开一般的疼痛后便失去了意识。

她感觉人像在一个即将坍塌的房子里，而在崩塌的瞬间，自己已经被拉走了。现实中的一切都变得遥远，她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面前的对手表面上倒在了自己未尽全力的一击，芝诺斯感到疑惑和一些失望，为何Aubrey最后的招架之势如此疲软，交锋时的手感不如前回合有着充满气势的回应。他之所以迷恋于和Aubrey的战斗，是因为只有她能以这种方式和他进行交流，名为厮杀的对白。而方才的这最后一击，甚至不如他砍杀的那些面对死亡的士兵。

芝诺斯感觉，在那个时候他的挚友已经不在那里了，他在最后落刀的时刻他收起杀气，不然刀下的对手必然会被劈成两半，即便收了力，剑气依然越过了Aubrey抬起的武器，刮过她未做防御身躯，留下了深深伤口。她甚至没有呼痛就默默地倒下，武器落在手边，沉在雪里，这个过程她沉默得像个人偶。鲜血浸染了Aubrey身着的棉甲，晕下身下的雪地，甚至还冒着热气，彰示着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类。

芝诺斯本来想转身离开，他所享受的打斗已经结束，然而他的挚友到在他最后一击下，昏死在这天寒地冻的环境里，他认为她或许很难存活。芝诺斯走近倒下的Aubrey，这时，原本远远躲在后面的那只陆行鸟却突然冲了过来，站在他和Aubrey之间，脖子上的羽毛炸起，若不是穿了保暖用的鸟甲，估计能看见它身上的羽毛也都一并竖起来了。

这只陆行鸟拼命扇动着翅膀，脚爪在地上又蹬又踩，发出威胁似的鸣叫，但是看的出来，这只动物很害怕，它不敢进攻。芝诺斯把镰刀收回在背后，一步一步继续走近躺在雪里的挚友。“让开，你想让你主人死在这里吗。”

陆行鸟听不懂芝诺斯在说什么，它的羽毛炸得更高，它还没怎么遇到体型甚至比自己还高大的人类。芝诺斯叹了口气，再次拿出武器用刀背驱赶了一下这只忠诚的动物。他蹲在挚友的身体旁边，将她从雪地里抱起。他看了看旁边的陆行鸟，将Aubrey面朝下放在了鸟鞍上。这时陆行鸟已经停止了鸣叫，它扭过长长的脖子用面颊蹭蹭Aubrey的脸，感受着她还存在的微弱的鼻息，喉咙深处发出咕噜咕噜好似呻吟一般的声音。

它又回头看了看一旁的威胁——芝诺斯，突然拔腿就跑，但是没跑几步，背上的伤员就颠到地上。陆行鸟低下头，用力用头拱在Aubrey的怀里，不知是想将她唤醒，还是试图把她像刚才那样放到自己的背上。“得赶快带着主人回到营地。”陆行鸟这么想着。但是它的努力只是徒劳，Aubrey的鲜血蹭在它的头部，它的喉咙深处又发出了悲伤的咕噜声。

“愚蠢的畜生。”芝诺斯几步赶上前去，他再次拿起挚友，把她和刚才一样放到鸟鞍上，可惜手边没有可以捆绑固定的绳子。他牵起陆行鸟的缰绳，“走吧，我想你知道他们的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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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集里知道的事。
① 芝诺斯果然还在用镰刀打架
② 芝诺斯说他感受到了召唤
③ 光呆的陆行鸟会使用陆行鸟治愈
④ 该死的超越之力，来得真不是时候
⑤ 光呆的陆行鸟非常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