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噩梦

到了夜里，你回到自己的房间，Hannibal已经替你重新整理过房间，衣柜里原本的各尺寸的客用睡衣被撤去，你唯一一件自己的衣服清洗过后被放在了这个偌大的衣柜中，显得空荡荡孤零零——是新家的氛围。

你把属于你的物件随手放在房间的桌上。你穿着新睡衣扎进柔软的被窝，很快进入了梦乡。

梦境中，Franky的你来到一片纯白空旷的空间。空间中有一张白色的椅子，椅子上铺着一张暗红色的丝绒，覆盖了座椅的后背和扶手，更大的多余部分长长地拖到了地上。白色的椅子脚几乎和空间融为一体，暗红丝绒乍看就像魔毯，坚硬地立在空间之中，又柔软地托起你的身体。你坐那张丝绒上，赤身裸体。

你完美的酮体，雪白光滑的皮肤包裹着你健硕且棱角分明的肌肉，包括那个本应该被无花果叶遮盖的部位也暴露在空气中，让你看起来更像一尊完美的雕像，你便是坐姿的大卫。

你面前是餐桌，身侧有放着一组乐队的乐器，围绕你周身的是一种独特的香薰。你的嗅觉感觉这像是一种来你族人的创新，燃烧的香料中融合了人的灵魂，但是也参杂了人的杂质，你可能依稀分辨出一些像是毛发燃烧的臭味。

Hannibal在乐队前手拿指挥棒，搅动空间中的声音。你见到那些没有演奏的人的乐器，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作出动作，跟随指挥棒的跳跃一同整齐地释放出和谐的乐声。

银色的指挥棒不知道反射着来自什么地方光，每个节拍下挥舞的动作都会在你眼前闪烁一下。你的注意力被吸引，像被催眠一般，一时间你只能看见那根指挥棒了。低沉的贝大提琴沉在空间下方，浸泡着你的脚部，清澈高昂的黑管被指挥棒整理过后萦绕你头顶上的空间。你身上没有任何衣物，你用全身的每一寸表面接收体会这多维信息，你的每一根汗毛都为之颤动。

梦中的时间流速微妙又不知长短，你在乐声中不知沉迷了多久才意识到Hannibal早已将宴会的菜肴摆上了桌子。食物的香气像呼唤的灵魂，和乐声一起从不同的维度将你包围拉扯。突然有个想法攀上你的脑子，“大部分人的饮食，不也是由尸体组成？”那些动物的尸块被分割，被加热，被调味。人类成功地摄取养分的生存必须转换成一种有消遣意味的行为。

你开始享用桌上的美食。现在，你的感官，嗅觉、味觉、听觉都享用着Hannibal为你提供的盛宴。视觉在此刻显得并不那么重要了。对了，要不要给Hannibal一些回礼呢？

你将双手的四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眉骨下方……然后发力。

你将你的双眼放在了餐桌上的一个果盘之上，和葡萄一起。你将这个盘子推到了Hannibal面前，这是你的回礼。

你的眼珠在脱离肉体后依然保持着鲜活，它们目前还被你的灵魂连结在一起。你的视线混着葡萄汁感觉甜甜的。Hannibal接受了你的回礼。你的两个眼珠一前一后地被他含进口腔，未经咀嚼吞下肚里。

被取出来的眼珠原本又凉又疼，被口腔舌头包裹，那种被软肉挤压的充实感，又有种重新回到身体的错觉。你的视线坐划过食道，越过咽喉之后在那个健康的粉色的甬道中过山车一般地下坠。这种奇妙的感觉好景不长，灼烧的感觉袭来。你的眼睛落进了Hannibal的胃袋。

被胃酸侵蚀的感觉让你眼眶发酸，你感觉有更多湿润的液体流出眼睛，然而那些泪水已经无法滋润你的眼球。你只能胡乱地用手抹去那些溢出眼眶的液体。却不知那些混着血水的眼泪，就这样在你脸上留下了无比狰狞的痕迹。

正当你准备继续进食，棉布的质感抚上你的面颊。Hannibal不知何时从他的位置上起身来到了你的身边。他用干净的餐巾擦去你脸上的血液。他靠近你的身体，就和一天前擦拭你为了亮明身份而划伤的手掌。

作为指挥，空间里的音乐随着Hannibal的挥动的双臂涤荡起伏；作为主厨，他的身躯也早已披上了如同桌上美食一样的气味，指尖上还保留着预处理时留下的香料和食材最本真的味道，而他的肩膀上则披着肉类加热料理时才会溢出的香气，那种氨基酸反应时释放的使人催生食欲物质。

乐声和食物香醇的气味一同缠绕在他的指尖。这双厨师的手、外科医生的手、画家的手、音乐家的手——艺术家的手正触摸着你的身体。在此时已经被满足的各种感官开始叫嚣着你身体其余部分的感受，一同来享受狂欢。如果无花果叶盖在那个上面，应该已经被顶开来了罢。

你开始亲吻对方，Hannibal的舌头如此美味，上面残留着食物的味道，眼珠经过时留下的你的泪水和血液，还有他的味道。你贪婪地吮吸着他的舌头，你们交换着唾液。涣散的理智让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尖牙是否划破对方的舌头。你们唇齿相交的位置血腥味逐渐浓厚。

你的两粒眼球传递的信息似乎还未完全截断，虽然它们的表面已经受到了侵蚀视线已不如方才清晰，你总算习惯了这强酸的环境，还有两粒眼珠散乱的相对位置。你的视线注意到了又有其他的东西划进Hannibal的胃袋，这个地狱一般的地方。“这个形状看起来…好像是……我的耳朵。”

痛觉并非麻木，而是成功地混在了愉悦的感受中，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又有陆续其他肉块落进胃袋，和其余浓稠的液体一起淹没了你的眼球。

你们的亲吻还在继续，但是你们的动作已经演化成更近疯狂的行为。他给你的拥抱几乎可以绞杀其他的人类，他含住你舌头的方式似乎那是一道舍不得下咽而留恋与唇齿的菜肴。

不过对于肉身已经超越生物法则的你来说，在这方面你当然从来不会吝啬，如果是Hannibal向你索要的话，那么将你自己的血肉给予也不在话下。

不知何时，Hannibal手中多了一把餐刀，你感觉在你们紧密的拥抱之间，多了一把冰冷坚硬的物件，那个东西侵入了你的身躯。接着是他的手，伸进了你的腹腔。一种奇妙的感受向你袭来，除了躯干上那个被切开的大口子传来的阵阵疼痛之外，暴露的脏器只是被暴露在空气中并不会感到疼痛，那种丝丝凉意直达你内里的感觉，就像初尝禁果褪去衣物时的凉意，让你感觉到类似坦诚相待的羞涩。

Hannibal的手依然放在你的身体中，你很高兴地听到他对你健康的器官的称赞，虽然在你身体上的时间已经停滞，但是你的器官依然维持着最完美的状态，依照着人类有样学样地运作着。你感觉到他在亲吻着你的染上血的内脏，由于视觉的缺失，你不清楚他正握着你的什么，亲吻的位置在你脑中浮现出来的方位就更加让你感到奇妙了，像是在你身前的某点空间一样——那是Hannibal正在将某个属于你的部分拉出身外。

与此同时，你的身体也在迅速地进行着自我修复。被搅动的内脏归位可能没有那么快速，被打开的胸腔和腹腔很明显正快速地愈合，比你体温略低的那只大手就就这么被愈合着的血肉包裹。那个你胸口下方的血洞包裹住他的手腕，然后又被他撕开一些，你感觉到他的手正隔着横膈膜抚摸你正跳动的心脏。你和Hannibal之间的距离前所未有的接近。他真真正正地在你的怀抱里了。

Hannibal的抚摸让你疯狂，你想和他靠得更近。你们吐息之间轻微的喘息声早已变成无法压抑的低吼。你张开手臂的拥抱更加用力。你也想更加用力将两人贴近，就像你血腥的拥抱一样，你也希望得到他紧贴的心。只是你手中没有作为工具的餐刀，你用吸血鬼的力量粗暴地扯开了对方的血肉，将你的伸进了他的身体。

本已经沉默的眼球再次和你的意志连结，你的其他部位也似乎在他的胃里苏醒，你从里到外一同感受着他的身体，也感受着Hannibal生命的流逝，血液沸腾的感觉唤起了你最原始的本能，Franky的男体更加遵从欲望的指引，你一口咬上他脖颈，献血流入你的口中。

你们的交合随着生命的流逝渐淡，但是流逝的只有Hannibal的生命。原来Hannibal体内是这样的温暖，不像为行动而生的肌组织，大多数内脏都柔软并在血的滋润下手感滑腻。燃烧生命的狂欢并不持久，你锐利的指甲不如Hannibal对你那般温和，你伸在他腹腔里的手划破了他的内脏。

随着欲望冷却，你的头脑中的理智开始回归。你开始意识到自己搞砸了。你怀里身体已经变冷。

当你躺在他胃袋里的眼珠从被撕裂的创口看见外面，你看见了自己那张疯狂的脸，嘴边的鲜血正在滴落，而上方双眼处，那对森然的血洞，正对着你的视线，你猛然惊醒了。

当你从噩梦中睁眼，你看见Franky那张帅气的脸也正从同一角度出现在你的视线里。视力适应了几秒黑暗和现实后，意识到那是印着照片的工作证件被你放在床头。

鼻尖一直萦绕的像是毛发燃烧的硫磺的臭味随着你清醒过来和噩梦一起散去。你想起来，恶魔身上便会有硫磺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