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令人失望的蘑菇

你在下班前，你注意力被停尸间那长着蘑菇的尸体吸引，虽然有些遗憾，那些蘑菇由于在冰柜里呆了太久，看起来并不如超市柜台上的那些水灵新鲜。你从办公室随便找了个袋子，你拎着袋子在尸体旁边挑选着一些看着还算新鲜的蘑菇，装进袋子里。此刻采蘑菇的手感甚至都让你着迷，植物和人体连接的部分脆弱且紧密，你掰断那皮肤和蘑菇菌柄连接的丝丝纤维，露出下部分已经不成样的皮肤。破坏这种奇妙的结合方式的手感让你着迷，你观察着被掰断的蘑菇根部，那个奇妙的融合点，看样子这些蘑菇是这些人还在活着的时候生长出来的。你全然不顾停尸间异样的气味，你咽了咽口水，你无法想象这吃了人肉的蘑菇的味道，很期待去品尝这蘑菇的滋味。

于是你就像一个下班刚刚买了菜一样，拎着一袋不精神还有些怪味的蘑菇回了家。“今天晚饭就让Hannibal给我用这个蘑菇做个菜尝尝。”

当你回到了家，敲了敲门，前来应门的男人穿着围裙。“Hannibal，看看我带来了什么回来～”

“这就是你晚回家的原因么，Fran…”

“叫我Francesca，这是我的名字。”你进了房门待男人替你关上身后的门立马放松下来，变回你原本的样貌，那个你不需要做出任何额外努力去维持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变得不合身，你从大大的鞋子里走了出来，随便把碍事的长裤踢在地上，长长的衬衫就像裙子一样套在你的身上。

Hannibal接过你手中装着怪味蘑菇的纸袋，皱了皱眉头。“不要告诉我这是停尸房里的蘑菇。”他看着你的眼睛，“我建议不要。”

“原来你已经知道啦。没错，这就是我从停尸房里采到的蘑菇。这是我好不容易挑选出来的呢。”你像孩子一样略带自豪地挺了挺胸。

“好吧，我确实有一个想尝试的菜谱。”他把你丢在地上的衣物收好，然后拿着那袋神奇的蘑菇走进厨房。你跟在他的身后。

Hannibal回到厨房，看到直接往沙发里一瘫的你，把装着蘑菇的纸袋子递过来：“你也来帮忙。这个你去处理一下。”他接着给你指示：“去把它们洗干净，弄干后切碎。我相信你能做好。”

你接过让你心心念念的蘑菇，从沙发中站起：“没问题，交给我吧。”然后来到Hannibal旁边的另外一个空闲的操作空间，开始预处理食材。你和Hannibal并排站着，这种一起烹饪的家庭活动使你感觉你的新生活正逐渐踏上正轨。

Hannibal又从冰箱里拿出几个新鲜的口蘑，切片后放入锅中和洋葱以及黄油一起翻炒，然后就着锅中混着着奶香的蘑菇香气，他又加入了清水，白葡萄酒醋和一个香料包。开始煮汤一样的操作。

你边清洗着手中的蘑菇，一边发出抱怨的声音：“难道不用我在处理的蘑菇做料理吗？”

Hannibal：“当然，我们今天要做的是蘑菇挞，你带回的那些蘑菇会成为主角。我现在做酱汁搭配它的酱汁，需要这些蘑菇提供风味。”

你从汤底中已经能闻到明显的蘑菇汤鲜味以及胡椒丁香的香气。你满意地点了点头，将清洗后的蘑菇用厨房纸擦干然后切碎。

“话说，Francesca，你为什么今天要变成这个样子出现在大家面前。” Hannibal接过了你处理好的蘑菇，准备进行下一步操作。

“不然呢，我穿着自己的旧衣服，换一张脸出现在老同事面前。岂不是更加奇怪。”这时已经变回矮小女性模样的你松松垮垮地被装在不合身的衬衫中。你在水池里洗了洗刚刚切完蘑菇的手，随意甩了甩水然后将湿手在衣摆上发了擦了擦，被你捋起的袖子滑落下来，长过了你的手部。

Hannibal这时处理烹饪的中间步骤告一段落，他向你走了过来：“嗯，那么下次带你去买一些衣服吧。”他站在你的身后，宽阔的背影把你笼罩在下面，他微微俯身替一边你卷起长长的袖子，一边向你吩咐需要你帮忙的下一步烹饪操作，“接下来可以麻烦你做一下挞饼么，除了面粉和水，还需要蘑菇粉、橄榄油、盐和糖。具体配比一会你操作的时候告诉你。”身后的男人为你撩起另外一边到袖子，和之前一样他将袖子挽到你的上臂后向里面折了一下。

你乖乖让Hannibal挽好袖子后，拿过刚刚提到的材料放在面前，然后把面粉倒在干净的操作台，做出来一个高高的圆形的圈，把做好的蘑菇粉全部放入，等待Hannibal的下一步指示。

Hannibal拿过来了一个厨房用小量杯放在你面前，接着说：“20克糖，15克盐，60毫升水，24毫升橄榄油…等一下Francesca，你不需要使用一下量杯么。”

“嗯，不需要，我能掌握的很精确。”说着你拿起了量杯和水壶，面对Hannibal扬起小脸并闭上眼睛表示你不需要看着手中的操作。“35毫升水。”你说着，边凭借手感将适量的水倒入量杯。睁眼，你举起手中小量杯，正正好好35毫升的水。

“很不错，Francesca，再在这面团里加一个鸡蛋黄。”

你依照Hanniba的指示后准备好，这时你面前面粉形成的一个圈里面加入了蘑菇粉同水油混合在一起，就像一个陨石坑形成的奇妙的褐色湖泊。你慢慢湖泊的边缘收拢，小心不让里面也液体决堤，然后让面粉和里面的液体逐渐混合。你很享受这种玩泥巴一样的和面过程，依照Hannibal提示的配比，形成的面团不需要再中途额外加水一次性成功，不一会就变成一团柔软不粘手的褐色面团。

在你操作的同时，Hannibal已经把主角蘑菇在锅中预处理好。你一边继续揉捏着面团一边在厨房里走来走去，好奇地到处看看，这是你第一次走进Hannibal地厨房。手中的面团正随着你手上的动作逐渐变得略有弹性。

“Francesca，面团处理好之后，你用那个柜子里的模具…没错，是这个柜子…去做点挞胚。烤箱170摄氏度预热，烤20分钟。”

听到男人指示，你先去打开烤箱预热。然后站到Hannibal的对面的操作区域搓挞胚。你能闻到自己手上已经沾染上蘑菇的香味。你期待着这道点心，不知道植物吸取人类灵魂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小精灵，这些小精灵将会穿上你正准备烤制的薄脆小外套，点缀着Hannibal调配的各种酱料，被送入你的口中。你将做好的挞胚摆放整齐后塞入预热后的烤箱，设置好时间后，再次瘫倒在一边的沙发里休息去了。

等到晚饭点，Hannibal在端上来了喷香的蘑菇挞，上面还洒满了榛子碎薄片和黑松露粉。你拿起一个不及你巴掌大小的蘑菇挞，迫不及待地尝试了一下，你一口咬下半个挞，从酥脆的挞饼开始，每一层都是精心搭配的口感，底层带着奶香的蛋黄酱承托略微干燥的外壳，将一切融为一体，主角蘑菇上方的是有着浓郁葡萄酒香气的酱汁，再上面点缀着一些略带酸甜的芥菜籽，一开始乍一看藏在榛子和黑松露碎屑下方的小小圆圆，本以为是鱼子酱，待这一切入口，你发现这腌制过的芥菜籽无疑是比昂贵的鱼子酱更适合的选择，那俏皮的小小辛辣感，就仿佛交响乐中清明的三角铁声音。

嗯一切都很完美，除了你带回来的主角蘑菇。这根本不是为了飞入你嘴中盛装打扮的小妖精，他们尝起来稀薄的灵魂加上不新鲜的蘑菇口感，让你和Hannibal一起合作的菜品尝起来就像一道偷工减料的不新鲜食材制成的食物。

你略带期待和惊喜的的表情耷拉下来。Hannibal观察着你品尝的表情，询问你：“怎么样？”他眼角荡漾出一些笑意，你的反应仿佛并不让他感到意外。

“略，没有想象中好吃。除了不新鲜的蘑菇之外，没有我想要的东西。”你吐了一下舌头。

“我猜也是，毕竟种些蘑菇的人不蘑菇园的农夫，而是一个想象力过于丰富的哲学家。”

“你不早说。“你接着说，”不过这是一个成功的食谱，下次直接换上普通的好蘑菇应该就可以了。”

Hannibal听完你的评价，也拿起一个品尝：“嗯，谢谢你对我的菜谱的肯定，有机会下次再尝试一下吧。”

吃完手上的这个蘑菇挞，你们两个都停止了手上的动作，没有继续的打算。

你说：”家里有便当盒么？我明天带去给我的朋友吃。“